正文_第二十七章 打赌

疼!

痛彻心扉地疼!

心似乎已经叛逃,剩下血肉模糊的空洞……

她竟然不知不觉脸颊已经冰凉,伸手一抹,满手的湿痕。

爱他的心,已经叛逃。她几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遏制自己的心动,只剩下遍体鳞伤,纵然如尚筱舞那般心碎成齑粉,冷绝的誓言还回**在耳边,她的心,还是不听话,眼看着火坑,也要跳下去,烧个痛快淋漓才肯罢休……

酒气微醺,她自然明白昨夜自己如何失态,趁着眼前的人还未醒来,慌张地想要尽快离去,却在转身的刹那被捉住了肩膀,一个转身,便被拥入怀中。

“别哭,”祁冠宇抱着微微颤抖的女子,“我什么也没做,你莫哭。”

“为什么……”

陆小妹喃喃,酒气未散尽,脑袋还有些发晕。这个男子的怀抱是这么熟悉,尚筱舞曾经拥抱了一世,留恋了一世,唯落下一世的伤……

为什么,至今,还痛着。

祁冠宇眉眼凝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手扣在她脑后,不容挣脱的姿势拥抱着,“你昨夜喝醉了,我也不便送你回去,便让你在这歇下了……放心,我娶你。”

“为什么?”

她懵然如一头冷水浇来,惊得浑身颤抖,那蝴蝶断翼的触感还残留在脸颊似的,她望着未知的远处,轻声问,“你爱我么?”

祁冠宇皱眉,轻轻放开了她,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望向远处的视线望向自己,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似的,一直志在必得的自己竟然愠怒起来,“如果不爱你,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尚筱舞,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她望着眼前风华无双的男子信誓旦旦的模样,足以入画的眉眼满是深情,他的爱,令她又惊又怕。

“你……爱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祁冠宇已经被她接二连三的为什么逼得有些疯,“你究竟想要问什么,又想要知道些什么?我明明已经说了那么多次,我喜欢你,爱你,你煮茶的样子,无助的样子,狠绝的样子……我都喜欢,我都爱!你究竟还在怀疑什么!?”

“……为什么……哈哈……”

她笑得无可奈何。

你既然这么爱,那为何对尚筱舞那般狠毒?

这才是她一直想问的,却始终没有办法问出口的问题。

这疑问犹如一条毒蛇一般,吐着信子盘踞在她满目疮痍的心口上,舔舐每一滴血,似乎尚筱舞在嘲笑她——看吧,你终究也是躲不过的!你自以为是的理性,实际上不过自欺欺人!

“筱舞,”祁冠宇霸道地拉近了,吻在她额头,宣誓一般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道:“我娶你为后,跟我走。”

她狠绝地抠着自己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曾经的心有多痛,伤有多重,她几乎用尽了力气吐出一个字来:

“不。”

祁冠宇凝视着她固执的眼,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你。”

说出话的时候,她的心在淌血。

祁冠宇眼底的狠绝渐渐溢出来,捏着她的下颌狠狠道:“尚筱舞,你真的以为凭你是天下茶庄的庄主,就高枕无忧了么?玄武王和玄奕都对你虎视眈眈,你冒着死的风险也不肯走,留在这里孤军奋战,你是糊涂还是傻!你应该知道,我要带你走,易如反掌!”

她冷笑,“祈公子,王子殿下,你要掳良家妇女,自然易如反掌,小女子就算生了翅膀也逃不过你的手掌心。我不会武功,你住在这茶庄半月也已经摸清了茶庄的机关,甚至连打手的实力都试探了,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伤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还没好么?我送来的药,你从来也没有喝过。你不信我,如何爱我?”

祁冠宇也知道瞒不了她,只是对她全部洞悉却默不作声感到略微惊异,解释道:“尚筱舞,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自然就应该知道我如此小心谨慎的理由,我并不是疑心你!”

“是,”陆小妹淡淡微笑,抽离出身子,“我知道,所以容你在此,现在看来不必了!既然祈公子的病已经好了,要说的话也都说了,便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茶庄了,今日便请公子早些离去吧!茶庄也是要做生意的。”

“尚筱舞,你好狠心……”祁冠宇狠狠地盯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对了,祈公子,我就是狠心的坏女人,”走到门边的女子莞尔回身,“尚筱舞已经死了,以后请叫我陆小妹。”

房门轻合,她手捂住了额头,将才被他吻上的那个位置还在热辣辣地烧灼着,她慌了神,逃离似地跑开了。

清晨,尚阳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出门打水,还要每天给陆小妹送早饭。陆小妹还在尚家的时候就贪睡,经常为了多睡一会儿,连早饭也不用,他为了让她吃早饭,每天都给她端到**去,这习惯养成了也不好改,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今天给她带什么早餐……这不,他正想着她这两日食欲不好,一会儿自己做些清淡的小菜白粥给她送去,就看见了慌张跑来的白衣女子。

“小妹?你怎么……”

尚阳诧异地迎上前来,见到衣衫不整,还赤着双足散乱着头发的女子便呆掉了,讷讷道:“小妹,你,你这是……”

尚阳还没问出口,就被女子扑了上来,勾住脖颈,惊讶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昨天自己刚刚表露心意,她就这样……太没有防备了吧……

女子夹杂着鼻音解释:“对不起,上阳花,就一会儿……”

她只有在尚阳身边,才能肆无忌惮地撒娇耍赖,因为认定了他不会离开自己,便会忍不住在无所依靠的时候,依赖这个没有半点血缘的亲人……明明知道他的心意,却没办法回应,利用他的爱恋……这样的自己,她真是讨厌……

但是,她实在太难过。

就让她再任性一回。只要那个人离开,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她还是那个洒脱不羁,偶尔犯二的贪吃少女。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多少会儿都行……”

尚阳拢了拢她散乱的发丝,意识到她还赤着脚,衣裳穿得也很单薄,忍不住开始数落,反手将她抱了起来进了自己屋:“你怎么又这样!虽然夏天热,可清晨还是凉的!女孩子家一定要注意保温,尤其是不能寒了脚!你学医怎么从来不注意自己!怎么穿这么单薄?还带着酒气?昨晚……”

虽然是被数落,她心里却是暖暖的,被子盖在身上也是暖暖的。

她不想瞒尚阳,拉住要离去给她取鞋袜衣衫的男子,“昨晚……我喝多了,睡在了牡丹阁。”

尚阳的手抖了下,转眼便捋起她的袖口,看清了小臂上一点守宫砂,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然后呢?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让他离开,今日。”

“做得好,”尚阳忍住十分的喜悦,略微激动地抱住女子的肩,“他走了,还有我。”

“嗯。我知道。”

她闭了眼,躺在还残留着余温的床榻上,又觉得困了。

尚阳起身,伸手灭掉了安眠香,轻轻合上了门。

尚阳仰起头,晨光无限好,阳光格外的明媚,他忽然觉得,只要开心了,这世界顿时就美好了。

自从尚家大劫,他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准确地说,是自从祁冠宇到尚家开始……现在好了,那个人终于走了,小妹再也不必为他伤神伤心。

小妹还会和以前一样,和自己一直在一起……

他以前曾经遗憾,为何老爷子要把自己认作干孙子,他无形中就成了尚筱舞的哥哥,生生将他的满腔爱恋扼杀在摇篮里。

筱舞讨厌徐氏,那颗守宫砂,还是他亲手印上的。

她还是小孩模样的时候,他就喜欢,喜欢了这么久,遗憾了这么久,因为这个身份,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娶她。

但现在,他却庆幸自己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她身边,强过祁冠宇百倍。

祁冠宇再完美,终究不过是外人。

他们是亲人,比至亲还亲的亲人,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离。

尚阳望着远远的牡丹阁轻笑,转身去陆小妹的寝阁取衣裳了。

取了衣裳回来,远远便看见了一身蓝色墨色长袍的高大男子立在自己门前准备进门。

“站住!”

尚阳一声喝住了来人,“祁冠宇,不是让你走了么!你怎么还这般没皮没脸来烦人!”

祁冠宇冷眼打量了身后男子,目光停留在他手里的衣物上,“我不过还有话要和她讲,顺着脚步来寻,没想到在你这。”

“那又如何?”

尚阳不再隐藏对祁冠宇的敌意,以前碍于李子然的恐吓还信以为真,以为这个男子会保护小妹,看来是自己又被诓骗了才是,此时趁着小妹熟睡,他终于可以和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对峙了:“别以为除了你,小妹就必死无疑!我会拼死保护她!”

“你?”祁冠宇冷笑,满眼的不屑,“要不要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再也不会缠着她,但是如果你输了,就不许再阻拦我!”

“赌什么?”尚阳正在起头上,自然不肯示弱。

“我离开,她就会命悬一线!”

祁冠宇扬眉冷笑,“赌,她的命!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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