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睡姿

苏青鸾已经睡熟,不过她的身躯呈现的是一个侧卧蜷缩的姿势,这是一个防备的姿势,能够看出来使用这个动作入睡的人下意识没有什么安全感。

不过这也是难怪的,突然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入睡,而且身侧虽然躺着的算是“朋友”,但要说可以托付多么深刻的信任,那倒也不至于——当然,苏青鸾对于沐行之人品方面的信任还是有的,只不过对于其他方面的“信任”却不多。

比如,她要面对的局面和随时出现的意外状况,并不在她的掌握之中。虽然早就知道,沐行之不会把一切和盘托出,不过这种局面不由自己掌握的感觉,还是会给人以不安定的感觉。

虽然在这个房间内除却自己之外唯一的旁观者已经熟睡,而且对方还是自己身体真实情况的知情者,但是沐行之很显然也没有产生任何“偷懒”的想法。

此时的他已经再次坐回到那笨重的轮椅上,就像是真正不良于行的人那般,坐在轮椅上为自己宽衣解带,只身着中衣,把轮椅扭转到床榻的旁边。

床榻的高度虽然大致上和别处相似,但是因为床铺的厚度可以调整增减,所以这一床被褥累加起来的高度,正好可以和轮椅持平,这样沐行之只要用双手撑住床榻,就能够顺利地在不借助下半身力气的同时,把自己转移到床榻上来。

就像是他曾经做过千百次的实验那样。

同苏青鸾把自己卷成一只小虾米不同,沐行之的睡姿十分正常,不如说是“端正”,就是那种仿佛一个人以放松的“立正”的姿势,躺下来睡觉。

由于自身的原因,沐行之睡眠一向很浅,即便周遭只有极为微小的响动,他也能够马上醒来。

所以当他感觉面前有一阵疾风闪过,几乎是瞬间,他就睁开了紧闭的双眸,此时的沐行之双眸中是凛冽的寒意,丝毫不见白日那种温文尔雅的笑意。

同时,那看似苍白瘦弱的手动作如电,只轻轻一抓,那“偷袭之人”的手就落入沐行之的手掌,不得挣脱。

同对方的手刚一接触,沐行之就觉察到了不对劲:那“偷袭之人”的手腕绵软无力,而且他下意识掐住对方的脉搏也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真气在体内游走——这是一个丝毫不通武艺之人。

紧接着,他的指尖触碰到了细密而层次分明的布料——那是经过了层层刺绣才能有的这种触感。

苏青鸾睡得正香,也许是白天饿了一大天,晚上也只吃了一点糕饼,这一点甜点一样的东西,在以往不过是饭后加餐,很显然不够饱腹。

所以即便是梦境中,她也在不停地寻找食物。

梦中的她此时此刻正坐在一大桌子美食面前:烤的外皮酥脆,汁水横流的烤鸭;咕噜噜冒着油汪汪红汤的川味火锅;金黄焦香的炸薯条……

每一样她都像是八百辈子没有吃过了!每一样都让她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尤其是近在咫尺被包裹了一层面包糠的炸鸡,正在她眼前散发着诱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仿佛无声地召唤“来吃我呀,来吃我呀”。

苏青鸾立刻表示恭敬不如从命,也没有来得及思考自己其实还没洗手,就伸出双爪朝着脆皮炸鸡发起了攻势。

第一站,两只诱人的鸡大腿!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炸鸡连着鸡大腿下面,还有两只鸡爪子并没有去除,但是苏青鸾管不了那么多了,上手就要扯下来其中一只鸡腿,结果却发现,那原本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炸鸡——准确地说是两只鸡爪子——突然活过来了!

苏青鸾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的手腕向回拔,嘴里还十分焦急地喊道:“你别抓我,我不吃你,不吃你了!”

“你放开……我不吃你……”虽然梦里的苏青鸾几乎是喊破喉咙,但是现实中的她这几句却只是轻声的梦呓,若非沐行之本身耳力绝佳,又躺在苏青鸾身侧,他是绝对听不清楚的。

也许是这样被捉住手腕的感觉并不舒服,苏青鸾还想把手给拽回来。

但是这种程度的“不舒服”并不会让熟睡的苏青鸾从睡梦中醒过来,而是只会让她随意地挣动几下,若是“脱逃”无果,也就那样继续睡了。

听到苏青鸾梦中嘀嘀咕咕的梦话,沐行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把手中的手腕小心轻柔地放到了苏青鸾身侧,慢慢阖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半梦半醒之时,感觉到似乎有一条微凉的“游蛇”顺着自己的衣领钻入自己的脖子。

因为有了上一次被“偷袭”的经验,沐行之这一次倒也算是“熟能生巧”,反应比较平静,不如说是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无奈。

因为没有脱喜服,把喜服当做被子盖的苏青鸾最开始睡得还算安稳。

不过但凡穿着衣服睡觉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同样是厚薄类似的衣物,穿在身上总是比改在身上要冷一些,而且还会随着睡眠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冷。更何况现在已经入秋,虽然白日还有些尚未散尽的暑气,不过等到深更半夜的时候,这种乡村的环境就会降温降得非常快。

所以睡得手脚冰凉的苏青鸾,下意识就想要四处摸索,企图找一个发热的热源让自己暖和起来。

于是,作为一名正常的恒温动物,沐行之这一件“人型自走天然暖炉”就成了此时此刻苏青鸾的最佳选择——当然,这一切都是她无意识的行为。

不过通过微凉的指尖,沐行之却已经知道苏青鸾为什么会睡不安稳,于是把属于苏青鸾那一床被子给她盖好,再次闭上眼睛。

第二天,苏青鸾感觉自己是被扔到了火炉里面硬生生热醒的。睁开眼睛似醒非醒的时候,苏青鸾只感觉身上比预想当中沉重很多,好像被什么柔软而沉重的锁链捆绑住了全身,不得挣脱。

经过一晚上的熟睡,苏青鸾本就恢复精力到差不多,想要醒来。这种手脚好像不得挣脱的不适感更让这种感觉加剧,然后她就睁开了眼睛,勉强挣扎着坐起身来,低头看去——

红得刺眼的喜被,被她牢牢裹在身上。只是这喜被似乎比昨晚看到的厚重许多?苏青鸾疑惑着去掀被子,然后发现,被子下面还有一床一模一样的喜被,唯一的区别就是喜被上面鸳鸯头部的朝向——一个向右,一个向左。

喜被: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嘿嘿,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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