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你事儿咋这么多呢?

幸亏理智还在线,姜悦及时把那四个字咽回肚子,又飞快的摆出一副郑重的表情。

福康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缓声道:“丫头,过些日子回京,想些办法帮凌小子分家另过,帮他把弟妺带出来,教养成人,让他再无后顾之忧。跟路家划清界线,他就是个干干净净的人,太子也好寿王也好,都只会拉拢他不会害他,他就有机会大展拳脚。

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掺和这些事儿,怎么做就全看你的了,我这个老不死的也会替你撑腰,你只管放手去做。这件事办好,你便立了天大的功劳,会积福报在儿孙身上,凌小子也会感激你一辈子。我这话,你可都记下了?”

姜悦点点头,暗中却有些疑惑。

听老太太这意思明显对靖国公府不满,可她为什么不直接帮路大爷分家?有她出面,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不过转念,姜悦就想明白了。

疏不间亲,老太太再厉害也不能把手伸到路家,硬把人家祖孙、父子拆开。

这是礼法,亦是这个世界运转的法则。

容不得任何人打破!

老太太说完就直直的看着姜悦,姜悦赶紧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静待下文。

老太太照着她手背狠拍一巴掌,怒道:“能不能做到,说句话,又摆出这副傻样子做什么?”

哎哟我去!

不带这么喜怒无常的,我不是点头了吗?

姜悦赶紧表态,“舅祖母放心,这件事侄媳妇一定能做到!”

其实没您老人家托付,我也要做滴!

当然了,有您这话,我闹腾起来胆就更壮些!不过,关键时刻,您可别掉链子啊。

一不留神,她那点小心思又写到脸上了。老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拿鼻子狠哼了她两声。

姜悦赶紧笑嘻嘻的摆好表情,然后就听老太太道:“你既然收了我的镯子,就得帮我做件事!”

姜悦暗叫一声卧槽,我就知道,拿人家手短。

我他喵的现在摘下来还你行不?

“你也不必紧张,不是让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按理,这镯子我应该传给嫡长孙媳妇,可沈浪这孩子没福气没娶到你这么能干的媳妇,他爹娘又死的早,我怕我哪天一闭眼,这孩子就没着落了。这孩子不傻,但也没你们想的那么聪明。往后,你和凌小子多照顾他几分,不求建功立业,更不谈青史留名。好歹别让他断了沈家的香火,别被谁害了,也算我没白疼他一场。”

老太太语气沉重,压的姜悦心头也沉甸甸的,总觉的老太太这话不吉利。

有种托孤的味道!

姜悦下意识握紧她枯瘦的手,却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以路大爷接镯子时的举止神情看,他显然是明白老太太此举蕴含的深意,他既然收下镯子,便是无声的承诺了。她做个顺水人情就是,可万一……万一她想错了呢?

断香火,被人害了,老太太连这么吓人的词都说出来了,她可不敢随便替路大爷揽事儿!

“舅祖母,瞧您这话说的。您命格贵重,漫天神佛都护持着,怎么也能长命百岁,还用让我们照顾沈浪表弟?您自已就能亲眼看着他成亲,看着他子孙满堂……”

福康长公主突然打断她,语气冰冷冰的,“你不愿意揽这桩麻烦?”

姜悦一激灵,暗道要糟!

她硬着头皮等着挨骂,谁知老太太半晌没吭声。

姜悦偷眼看过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老太太突然间像老了十岁似的,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又仿佛被一副无形的重担压着,腰背都有些佝偻。

她心里登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莫名觉的自已做错了,不该这么搪塞。

她张嘴叫了声,“舅祖母……”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迟疑中,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手背。

“丫头,你不用心里过不去!老婆子我也明白,让你接这副担子,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你和凌小子尽力而为,能做多少做多少!是福不是祸,将来如何,全看浪儿自已的造化了。”

老太太语气很平静,有种看淡生死的感觉,可暗中依旧藏着浓浓的担忧。活到这把年纪,她什么道理不懂。可沈浪毕竟是她放在心尖上疼的孙儿,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怎么可能放的下。

姜悦咬了咬嘴唇,反手握住老太太的手。她明白老太太此时的心情,可她能说什么?

有些事,摆明了心有余力不足。空给别人希望,还不如不答应!

“行了,别摆出这副哭丧样,我还没死呢!”老太太突然挺直腰身,随着这声斥责,眉眼间的黯然一扫而空。又变成先前那副严厉而暴燥的样了。“你帮本宫办件事!”

姜悦一哆嗦,又啥事啊?

“没用的东西!”老太太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用你下油锅,等会儿去诗会上转转,露个脸就行!”

就这么简单?没别的了?

姜悦对此表示怀疑,然而事实证明,老太太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老太太让姜悦去的地方当然内宅妇人扎堆的地方,路大爷和沈浪这种外男肯定无法陪着她。所以老太太吩咐人把沈浪的胞妺,襄阳郡主沈潇叫来,让沈潇陪着姜悦去诗会上转转。

姜悦生怕再来个沈浪那样浑身上下全是法器的主。万幸沈潇是个审美正常的,身材高挑,眉眼和福康长公主有七分相像,谈不上多漂亮,但举止大方,眼神清亮。

简单的淡蓝色衣裙,素雅的珍珠首饰,宛如空谷幽兰,有种清雅出尘的味道。

甫一照面,姜悦就喜欢上这姑娘了。

沈潇也是眼含笑意,很接纳她的样子。然而瞧见她腕子上那只翡翠手腕,沈潇眼中瞬间露出不敢置信的情色。脸上的笑意虽然还在,但却不是先前那种发自心底的亲切,而是一种带着疏离和防备的面具似的笑容。

姜悦不由的摸了摸腕上的镯子,暗道这就是个祸根!

回头就摘下来藏耗子洞里,绝不能戴着。

可那也是回家以后的事儿,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戴着这只镯子去诗会。

仿佛有人提前通知过似的,她刚一露面,诗会上数十名夫人、贵女的眼睛刷的全落在她腕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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