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秘的红雨伞2

第3章 神秘的红雨伞(2)

萧夏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大脑像死机的电脑一样一片黑暗。思维如同电流般横冲直撞,却没有完整的脉络。就在红雨伞离她一步之遥的时候,萧夏的意识恍惚起来。她只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便向后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拽住了。

萧夏在惊恐中睁开眼睛,看见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室友--于娜。

于娜一只手拽着萧夏,另一只手撑着伞。

“萧夏,你怎么了?”

萧夏恍如经历了一次车祸,大难不死,心中仍旧惴惴不安。她似乎分不清这是人间还是地狱,语无伦次地回答:“死人……鬼……有鬼!”

于娜被她吓到了。她不安地向四周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哪里……哪里有鬼?”这是满含胆怯的口吻。

萧夏指了指图书馆。令她难以置信的是,那张脸不见了,红雨伞也不见了。窗户里除了一片黑暗,别无他物。她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没有了。她不由得自言自语:“刚才还在,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于娜的心脏终于归了原位。她伸出手在萧夏眼前晃了晃,说:“产生幻觉了吧,大白天的哪有鬼啊?”

萧夏喃喃地说:“也许是吧。”此刻她的心中仍旧有点乱。

于娜把她拉到身边,“下雨也不懂得带把伞,看看,都湿透了。回去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我已经替你请过假,这两天你可以不用去上课了。”

萧夏点了点头,她盯着于娜的红雨伞,脑子里猛然闪过了那个女孩的影子。

“你哪来这把红色的雨伞?”

“当然是买的,难道还是路上捡的不成?”

“别,千万别捡路上的红雨伞!”萧夏变得神神道道起来。

于娜害怕地问:“为什么?”

萧夏冷冷地说:“因为,那是死人的东西。”

“死人的东西?”于娜机械地重复着萧夏的话。

“在死去的那个女生旁边,就有一把红色的雨伞……”

于娜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萧夏,你不要吓我。”

萧夏并没有看出于娜的慌张,她继续说:“是真的,那的确是一把红色的雨伞,跟这把几乎一模一样。”

话刚说完,于娜的手一松,啪,手中的雨伞应声掉地。

“娜娜,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们快点回去吧。”于娜不由分说地拽起了萧夏的手。

“你的雨伞?”

于娜头也不回就说:“扔了吧,不吉利!”

雨天的夜晚来得异常迅速。这一晚,失眠的人有三个,一个是萧夏,一个是于娜,另一个是马一洛。

萧夏一直想着中午的怪事,死人居然会再次出现,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不能不让她提心吊胆。

马一洛被湘水学院的案件搅得心神不宁。他希望案情尽快有所突破,因此一晚上都在推演案发的过程。

午夜十二点,马一洛毫无睡意,他设想了十几种可能的情况,最终都无法说服自己。他站起来,在镜子前照了照。脑子里的思绪就仿佛他的头发一样,乱糟糟的,没有条理。他一把将头发拢在脑后,又暗暗地为自己打气:这次,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拿下来。

这三个人当中,于娜的心情最为翻江倒海。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恐惧就像体内的寄生虫一样,不停噬咬着她的五脏六腑。她只好打开灯,试图让光明将忐忑的内心抚平。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萧夏暗淡无光的脸。她转过脸看了看辗转反侧的于娜,问道:“你也睡不着?”

于娜没有回答。她用一种奇怪的口吻反问萧夏:“萧夏,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这个问题让萧夏毛骨悚然。她看着于娜那副不太明晰的面孔,心底竟然有些发慌。在夜半时分,在寂静的女生宿舍里,也许根本就不该提这样的问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

于娜沉默了几秒,“萧夏,你还记得中午的那把红雨伞吗?你知道它是哪儿来的吗?”

萧夏茫然地摇了摇头。

于娜的神色有些黯然,“被你说中了,实际上,那就是我捡来的,在食堂里捡来的……”

萧夏只是在极端的恐惧中随口一说,并没有将中午的话放在心上。她一时懵了,“捡来的就捡来的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我想了很久,觉得这件事特别可疑。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我坐在食堂的西北角,我很快就吃完了。可是当我起身要走的时候,却发现我的雨伞不见了,而旁边就竖着那把红色的雨伞。我以为有人拿错了,一直在那里等,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人,于是我就拿走了红雨伞,出来后就碰到了你。”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你告诉我说,那把伞和你那天晚上在图书馆里见到的伞一模一样,我才突然想起来,我进食堂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把伞,而我吃饭的时候也并没有人经过那里,为什么最后我的伞不见了,却莫名其妙地多出一把红雨伞呢?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夏想不到自己无心一说,却让一件小事变得如此3疑点重重。她无法身临其境,所以不能理解于娜的感受。可是这事确已超出了她的逻辑范围。离奇的红雨伞,她在心中这样想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这就怪了,难道真的是鬼魂现身?”这是书惠的声音。她早就醒来了,一直听于娜把话说完。事实上,她把这当成了一个精心编造的恐怖故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不会是那个女生死而复生了吧?”

如此不知轻重的玩笑这时候无疑是火上浇油,它让于娜紧张的神经绷得更紧,也让萧夏不安的内心骤然狂跳了几下。

周晓蓉保持着一贯的谨慎,埋怨道:“你这个死孩子,尽是妖言惑众!鬼长什么样子,难道你见过?”她似乎也早就醒来了。

书惠并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肃,她没心没肺惯了,继续进行着她的恶作剧,“是真的,你们还不信。哎,你们知道吗?那个死掉的女生生前就住在咱们楼下,她死了之后宿舍就空了,没人敢待下去,听说半夜闹鬼,有人看见她一动不动站在窗前,最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据说,那个女生在死之前捡到过一把红色的雨伞,估计她的死和那把雨伞有很大的关系。”

周晓蓉急忙制止她,“别说了!大半夜,怪吓人的。娜娜,你别听书惠胡说,那把雨伞肯定是有人拿错了,是你没在意而已。没事的,别多想,世上哪有那么离奇的事--”

于娜没有说话。她确信在她吃饭的时候没有人经过那里,况且,她从来没见过红色的雨伞,掉包的概率几乎为零。但她还是默认了周晓蓉的说法--是因为自己没有在意的缘故。

萧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平静地躺下了。宿舍里的气氛很怪,关于闹鬼的故事无声地在每个人脑子里延续着。

书惠显得很轻松,她看到其余三个人一言不发,这才觉得刚才的玩笑有些过头,于是安慰道:“我瞎说的,瞧把你们吓成这样!世界上哪有鬼呀,我才不信鬼呀神呀之类的东西呢!”

周晓蓉怕她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立马接过她的话茬,“好了,都快一点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课呢。”说完她就用被子蒙起了头。

谁也没有再说话,几秒钟之后,于娜关掉了床头灯。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马一洛就赶到了公安局。他为那个案子彻夜未眠,到了凌晨终于想明白,尸检报告出来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是徒劳。于是一大早他就跑来上班了。

他是个心里装不下事的人,因此在一件事情没有完成之前,总是有超乎常人的热情和毅力。

负责尸检的是一个资深老4法医,姓黄。他在死亡鉴定上堪称专家,所以很受同事们的尊敬。尽管他只有五十多岁,但同事们平常都尊称他为“黄老”。

实际上,他的名字叫黄炳国。

在机关单位,参加会议的数量往往能决定一个人地位的高低。说起来黄老参加过的会议比公安局局长还多,小到市区,大到公安系统,参加的研讨会、报告会数不胜数。经过媒体的不断报道,荣誉称号便铺天盖地地向黄老涌来。黄老一下子成了公安局国宝级的人物。

黄老的名气大了,内心就忍不住有些膨胀。有一段时间东奔西走想要调到省局,结果阴错阳差没有走成。不过这事引起了局长的重视,从此之后对他百般礼遇,生怕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会拂袖而去。

可是但凡专家,性子大都很古怪。不是架子大脾气暴躁,就是返老还童,做派与年龄不相吻合。黄老占了前者,整个公安局里除了局长,他不买任何人的账。

马一洛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公安局工作,先在派出所干了一年多,几个月前调入刑侦第一支队,算是这里最没有资历的人物。可他唯一优于别人的便是年轻、干劲足,所以总想在岗位上做出点成绩,提升自己的话语权。

实际上,他的话语权并不弱。年轻人的优点便是脑子灵活,敢于提出自己的看法。刚刚毕业的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于在专家面前提出自己独特的见地。不过,不被采纳的情况十之八九。

他早早地来到市局,没见着黄炳国,却见到了同样早到的老王。

老王是刑侦第一支队的支队长,也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马一洛和他闲聊了几句,自然说到案件上。似乎除了聊案情,他们很难找到共同语言。

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之间,终究还是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代沟,在案件的分析上便表现得异常鲜明。老王以常理推测案情,马一洛却不以为然。他的理由是,常理对于80后、90后的年轻人来说,毫无价值。

两人彼此交换了看法,谁也没有确切的论断。希望只在黄老身上了。

好不容易到了九点多,黄老终于步履蹒跚地来到了公安局。

马一洛已经不耐烦了,想要出去走走,一开门,差点和黄老撞个满怀。他忙问:“黄老,女大学生的尸检结果怎么样了?”说完才觉得有些唐突,第一句话应该是先打招呼的。

马一洛终究急了点,黄老难得到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来,今天来,似乎就为了湘水学院的案子。他自然不会把马一洛这个警校毕业还不到两年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他在一个空位上5坐下,装模作样地整理好文件,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小伙子,做事情需要时间,一份尸检报告不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年轻人,切莫过于急躁,着急是起不了作用的。”

教训人的口吻容易激起年轻人的反叛心理。黄老的回答让马一洛很失望。尸检不是十月怀胎,用不了太长时间,至于为何这么久没有出来,原因自然不必明说。专家的工作效率让马一洛心生不满。

可是出于晚辈对长辈的尊重与礼貌,他还是微笑着说:“这两天我的确有些着急,就是想早点将凶手绳之以法。不过您说得对,什么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还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的话说得很委婉,谦虚中透出一个年轻人不甘屈服的锋芒。黄老拿起水杯呷了一口,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马一洛,问道:“凶手?你觉得那个女大学生的死是谋杀?”

这样的眼神彻底磨灭了马一洛的自信,他的心里打起鼓来。但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死因,于是满带疑惑地反问道:“难道不是?”

黄老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不是谋杀,那是什么?”

黄老一本正经地说:“是自杀。”

马一洛似乎忘记了黄老在这方面的权威。黄老的话一出口,他立刻提出了质疑,“自杀?不可能!怎么会是自杀呢,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他杀!”话说完才感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这么多前辈都不敢轻易下结论,自己却说得这样坚决。

黄老并没有在意他如此不负责任的论断,反而耐心地解释说:“我们已经对死者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初步判断是窒息导致死亡。因为肌肉与皮肤全部完好,没有发现外伤的痕迹,而且内脏也都完好无损,所以可以排除中毒与外伤的可能。”

马一洛坐下来,他将手中的笔转了几圈,“可是从现场的情况看,有极大的可能是谋杀。死者舌头外伸,眼球突出,明显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要是自杀的话,我真的想象不到一个女学生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她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

老王突然开口道:“可是现场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呀,要是谋杀的话就不可能没有反抗,那么现场就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马一洛觉得这个问题用学校所学的就可以解释,“有可能是凶手在行凶之后清理了现场。”

同事大益接着说:“那凶手一定是个惯犯,有这么强的反侦察能力,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老王郑重其事地说:“我调查过,事发当天那间阅览室一直人来人往,如果是谋杀的话,那6个被谋杀的女孩一定会有什么强烈的举动,或者挣扎,或者呼救。可是,据那天去过那间阅览室的学生反映,图书馆自始至终都很安静,并没有出现异常。况且,那个女生既然可以伸出舌头,就一定可以叫出声来的……可惜去过那间阅览室的人太多,没办法采集指纹,里面又没有监控设备,这就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听了老王的话,马一洛沉默了。他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刑侦终究是一门半经验的技术,光靠学校所学是远远不够的。他从来没有像老王那样缜密地思考过,情不自禁在心里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呀。

可是他马上又从老王的分析当中发现了破绽--要是自杀的话,那她是通过什么方式自杀的呢?

萧夏在空****的宿舍里度过了一个寂寞的上午,很快,中午来临了。

本来要去医务室打点滴,可她一出走廊,就会情不自禁联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同样安静的气氛,同样悠长的走廊,她胆怯了,一直在宿舍待了一上午。甚至,连内急都无情地挡了回去。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潺潺的雨雾,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失落与空虚。这该死的雨天,她这样想着。

还不到下课的时间,她就接到了于娜的电话。那时她正坐在**发呆,手机铃声把她吓了一跳。看到是于娜的来电,她才在一瞬间找到了现实的感觉。她赶忙接通。不等她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于娜清澈的声音,“出来吃饭吧,已经替你打好了,二号食堂右拐,到了电联。”

于娜做事干净利落,说话也是一样。

“我马上就去。”萧夏跳下床,在镜子前梳理了一下头发,就匆匆走出了宿舍。她的脑子终于不再恍惚,感觉世界没变,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草木皆兵。

她觉得肚子有些隐隐作痛,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亟待解决。于是她赶紧扭头,跑向了楼道末尾的厕所。

厕所里的流水声始终响个不停。就仿佛和这个季节的雨水一样,永远也没有穷尽。萧夏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几分钟过后她拿了雨伞,匆匆忙忙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一不小心,差点和一个女生撞在一起。萧夏抬起头,想要跟对方道歉。可是那个女生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此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萧夏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只见女生披散着凌乱的头发,双手下垂,身体像铁板一样僵硬,就连走路都没有一点声音。

萧夏无法抑制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心跳骤然加快,脖子也僵直得仿佛琴弦一般。这些7天,眼前总是出现一个人的影子,有时候甚至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幻觉。她想起了四个字--恶鬼缠身。这是一部电影的名字,可是此时在她看来,电影情节居然变成了现实。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背后传出了这样的声音,“你的雨伞拿错了。”

萧夏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雨伞。天哪!她仿佛从十八层的高楼上急坠而下,只觉得双手一麻,手机和雨伞同时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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